“貧嘴！”周澤笑罵了一句，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頭，只突然想到對面的人已經不是小女孩了，又把手訕訕的放了下去！

看著這樣的父親，周明珊把心中的最後那一點不滿也隱藏起來！

今生，只要她謀劃得當，那樣的事應該不會發生，為了母親，也為了她自己，應該給父親一個機會！

想罷，她主動上前扯住父親的衣袖，嬌笑著問道：“爹爹昨兒去哪裏玩了，怎麽不帶福兒一起去？”

“頑皮！”周澤皺眉輕斥了一句，“爹那是去以文會友，你一個女兒家怎麽能去？”

“女兒家怎麽了，女兒家還不是可以文會友，爹爹不是常說，吾家福兒之文才不下於天下男兒嗎？”

周澤笑呵呵的點了她腦袋一下：“還記得呢，那是你小時候讀書偷懶，爹為了鼓勵你才誇你的！沒曾想，你到當真了！哈哈……”

“爹又騙人！”周明珊裝作生氣得嘟著嘴，坐到袁氏身邊靠在了她身上。

袁氏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家相公，寵溺的摟過周明珊，輕拍她的背悄悄安慰她！

收到袁氏的目光，周澤訕訕得摸了摸鼻子，只好承諾下次一定帶周明珊出去。

周明珊才轉頭給了他一個笑臉，周澤也呵呵笑了。

一家人其樂融融。

看著這樣寵溺她的父親和母親，周明珊鼻頭酸澀，再次發誓一定要改變前世的結局！

悄悄抹掉眼角的濕潤，周明珊轉過身來。

周明玲、周明琪姐妹正坐得遠遠兒的，和羅姨娘靠在一起說著悄悄話。

周明玲一邊兒說，一邊兒回頭看一眼周明珊她們，眼底是掩不住的羨慕嫉妒，還隱隱含著一絲兒恨意！

周明珊暗嘆一聲，父親對羅姨娘淡淡的，以致對明玲姐妹倆也不甚熱情。

別說她們不是一個娘生的，就是一母同胞，父母心裏也有所偏向，這種事情她也沒法解決，總不可能讓她把父親讓出來！

接下來幾天裏，周明珊空閑時候都用來練字。

雖然她字還算不錯，不過前世那麽久沒寫，也有些生疏了，現在要再拿起來，少不得多寫寫。

等手熟了，她要為顯國公太夫人抄寫《楞嚴經》，上次在慈恩寺聽太夫人說起過，來年上九日想要在佛前供奉。可巧有這樣的機會，總不能白白放過！

看著周明珊一切正常，素馨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下來，只是依然不敢松懈，有空時便搬個小杌子放在屋裏，陪在周明珊身邊做針線。

周明珊明白她的心思，也不去理會她。

有時候寫字擡頭的間隙，看到素馨那黑壓壓的發頂，想到前世她跟著自己受盡了苦楚，周明珊心底就有些漲漲的，這一世她絕對不再讓素馨受一點兒苦！

眼看素馨就要到了被放出去的年紀，她一定要為她好好把關，選一門踏踏實實的親事，讓她安安穩穩的幸福一生！

精神專註時，時間就會過得很快，不一會兒，周明珊眼裏只剩下了那些她可以倒背如流的經文。直到手腕發酸，她才停下來，收筆，起身，甩著發脹的手腕。

“姑娘，快喝杯熱茶暖暖身子！”素馨將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和點心放在一旁的小幾上。

周明珊看了眼還在研磨的堆香，笑道：“都坐下歇會兒吧！”想了想又道：“堆香去說一聲兒，你們幾個當值的屋裏都多點個炭盆，還有那些丫頭婆子也是，這麽冷的天兒，別凍著了！”

堆香心裏一暖，對著周明珊行禮退出去了。

姑娘最近真是變得不一樣了，經常會關照她們這些下人。往日，那些丫頭婆子們說起來還時不時抱怨兩聲，現在一說起四姑娘誰不是交口稱讚！

這總是好事兒，姑娘一日一日的大了，若還是像原先那樣不曉事兒，她們也得跟著受罪！做奴婢的，總是主子好了，自己個才能好！

擡頭看了看陰沈沈的天空，堆香裹緊身上的襖子，加快腳步往下人房走去！

屋裏，周明珊示意素馨也一起坐在炕上。

素馨開始不依，後來拗不過周明珊，才淺淺得坐在炕沿兒邊上，有些不好意思得低下頭。

看著眼前這個十三歲開始就跟在她身邊，已經有三年多的丫頭，再想想前世那個悲慘死去的老嫗，周明珊眼角微有些濕意。

她沈吟片刻，問道：“素馨，你家裏還有人嗎？”

素馨似是沒想到周明珊會問起這個，楞了半晌，才回道：“奴婢還有哥哥和嫂子！”

周明珊又問：“那素馨你想出去嗎？”

素馨臉上突然“唰”的一下變得雪白，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問道：“姑娘不要奴婢了嗎？”

周明珊有些詫異，不明白她反應為何這麽大，擺了擺手道：“沒有，我就是問問你有沒有出去的打算？”

聞聽此話，素馨幹脆“啪”的一下翻跪在了地上，淚流滿面，咬著嘴唇哽咽道：“姑娘不要趕奴婢出去，奴婢有什麽做的不對的，您罵也好，打也好，求求您千萬不要趕奴婢出去啊！”

周明珊扶額，不知道事情怎麽變成了這樣！

她趕緊把素馨扶起來，又給她遞了帕子，低聲安慰了幾句。本來想問問，見她眼睛通紅，抽泣不止，只好讓她先回去休息。

周明珊則去了正房陪袁氏用膳，回來歇息半個時辰再繼續抄經。

一直到掌燈時分，素馨也沒來侍候，周明珊叫了綠雲去陪她，叮囑她好好休息一番。

她私下揣度，極可能是素馨家裏有什麽不好言說的事情，所以她才不想出去，以至於有那麽強烈的反應。既然如此，那就也不提了，等過一陣兒有機會再說！

如此閑閑散散的過了幾日，周明珊的心也慢慢沈靜下來，有興趣時還會把過去幾乎不動的針線拿起來，惹得堆香幾個私下裏拿她打趣。

周明珊也不理，對現在的她來說，這幾個服侍的丫頭都像是小孩子一般，和她們計較能有什麽趣兒，權且當閑暇時的一個樂子罷了！

思及此，周明珊心頭一動，這幾日因著她的事，幾個丫頭也一直提心吊膽的，沒個松散，便讓素馨安排著輪流放一日假！

幾人聽了這樣的消息當然高興，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去哪裏買頭油，去哪裏買花粉。

尤其是紅雲，都興奮得蹦起來了，被素馨斥了兩句才收斂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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